乡间的石苔路起伏不平,我们即便坐于马车内也无法好好歇息。挑开布帘,路边沿舍背离飞驰。向前望去,雄伟的王城终于对我们敞开了大门。
“您好,请出示证件。”
一位手持长枪,站得直挺挺的年轻卫兵拦下了马车,向我们敬礼道。
老方掏出了冒险者证,说道:“我们俩是从外国来的,最近才加入王城的冒险者协会。”
他怀疑道:“外国来的?那不能进城。你们不会是间谍吧?”但当他翻开证件后,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了语气:“噢,对不起!上头还叮嘱过说您今天要来,整个冒险者协会都期待着您的加入。看我这脑袋,没认出您是方先生!那场经典的擂台对决我至今难忘。您是怎么扭转劣势的?打得第二名毫无还手之力。”
“秘密。”老方微微一笑道。
顺利地进了城,老方对我说道:“有点名气还是好办事。下次如果有人挑战的话,就拜托你出战了,也赚点知名度。”
我们对王城的很多事物都不太了解。不过透过帘子,隔三岔五能瞧见卫兵抽查行人的证件,似乎氛围有些紧张。为了不引起麻烦,我们还是遮蔽了布帘,只凭魔力探知去观察四周。
老方说道:“每个人的魔力之源都是各异的,就像是烙印在骨子里的身份证,我想,如果那位卫兵的魔法造诣再高一点的话,就能轻松认出我来了。”
马车吱呀一声停驻,我拨开帘幕,冒险者协会的徽标已经近在眼前了。我们还没下车呢,就迎来了热情的郑总督,他与我们用力地握手致意道:“欢迎来到王城的冒险者协会。”
老方打趣道:“我们两位外国人在这儿没问题吧?”
“您说笑了。有我在,能有什么问题。况且,不论在协会内部还是大众视野,您都不是位无名小卒。不过,这些天还是少走动,上面在排查王城的可疑人物。”
“需要我们帮忙吗?”
“啊,这是王室的行动,跟我们冒险者协会无关,”郑总督见四下无人,才小声道,“听说协会内也可能藏有外国的不法分子,他专门找新加入的冒险者下手,打击王城的人才培养,而且越出名越危险。”
“感谢您的提醒。如果他找上我们的话,恐怕危险的是他。”
郑总督点头道:“我想也是,但之前也有强大的冒险者被暗算的先例,谨慎点,总归没错。噢,对了,这封信交给你们,里面是协会对你们定级委托任务的评价。”
我接过来,拆开信摊在桌面上,想让大家看看是怎样的褒奖。
郑总督凑上前,怎料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信里只有四个血字——“死 期 将 至”。
“是那位臭名昭著的刺客,”郑总督用魔力场隔绝了信,凝重道,“他偷换了协会的信。”
老方和我倒没那么紧张,说道:“您不必太担心。”
“这是一次极端严重的挑衅!”郑总督气呼呼地来回踱步,指着天花板直嘟囔,“太猖狂了!”
他好像比我们更生气,看得出来,他是真的为我们担忧。再三保证之下,他才消了气,我们乘机转换了话题:“您这儿似乎挺清闲啊,没见到几个人。”
“毕竟是协会总部,以事务性的文件为主,普通情况下不接待委托,除非发生了重大突发事件。”
郑总督刚解释完,就进来了一位头裹灰色布条的妇人,她东张西望着,面色焦急,待发现了我们后就径直走来,没有丝毫犹豫道:“你们是冒险者。”
“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的儿子今早不见了,他一直很乖的。”
郑总督摆手道:“对不起,这类委托应该交由附属协会。”
老方忙接过话头,说道:“儿子失踪了不是小事,我和我的助手承接了。请放心,我们一定尽快找到。能称述一下他的特征吗?”
“嗯。他还小,大约五六岁,一头棕色卷发。今早我一打开门就发现他不见了,与此同时他还带走了一件衣服,上面附魔过的。”
老方打量了一下她,问道:“请问具体是什么魔法呢?”
“高级潜行。”
“为什么你们家会有一件潜行服?”
“我先生是冒险者。”
“怪不得你来到这儿。了解,请继续。”
“他是个非常黏人的孩子,平时总围绕着我和我丈夫,嘻嘻哈哈的。但是大约一个礼拜前吧,他大哭了一场,从此便似乎有桩心事积压于心头,整天焉怏怏的。昨夜我贴在他房间的门上,听见他念叨着父亲——噢,我丈夫由于工作的关系很少回家——我猜他是想父亲了。但是我丈夫从不不让我知晓他的工作地点,只说知道得越少越安全,干这行绝不能连累家人。因此尽管我很想早点联系上他,但苦于没有渠道。”
老方点头道:“冒险者这行做的越久,得罪的人就越多。很抱歉打扰您了,请继续。”
“好的。我唯一听闻的消息是丈夫他临走前偶然提起的,由于隔着一堵墙,他的话断断续续的,说什么是要追踪……新冒险者……刺杀。我看外面形势这么紧张,是不是有外国间谍混入新来的冒险者中,然后我丈夫要铲除那位坏人啊?哎呀,我就一家妇人,不是很懂打打杀杀,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和丈夫能平安归来,其他都无所谓的。平安就好,平安就好。”
那位妇人将心事说出后长舒了一口气,拍着胸脯握住老方的手道:“千万拜托您了。”
老方以极亲和的口吻说道:“不必过于担心,您回去等待我们的消息即可,该做什么就做什么,像平时一样。噢,顺带提一句,您应该不认识我们吧?”
她摇了摇头,转身推开门鞠躬离开了。我和郑总督对视了一眼,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儿了,恐怕这个事情并不简单,当我扬起脑袋时,发觉老方也沉思着,半晌,他起身说道:“先找孩子吧,他更重要。”
但老方紧缩的眉心告诉我,他很怀疑她丈夫的真实身份。
我们偷偷跟随着那位妇女来到了她的家门口,然后潜入了后院,蹲伏于草丛边。透过二楼的窗户,我们看见了一间布置得很是童趣的小房间。
老方指着一截被折断的树枝,说道:“想必他是借助了我们身边的这棵大树才溜出来的。你们看,地上还有脚印呢!”
所幸我们要追踪的是这么一位毫无戒备的孩子,不然真的很难察觉出他的动向。从地图上看,那孩子的目的地应该是我们今早入城的城门口——这段距离可不短呢,他究竟要去做什么呢?
天气转寒,走入了一所小胡同后,狭长的北风吹得我们直哆嗦。我刚想用火魔法暖暖身子,就被郑总督劝停了:“公共区域不得擅自起火。”
“那城里面有什么保暖措施?”
“呃……多穿衣服,或者,”郑总督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石头,说道,“携带温泉魔矿。”
他刚想把石头交到我手里,突然房瓦细长地吱呀一声,很不对劲,我立即探出一道魔力场,果真发现上面躲着一个人。这时,我灵机一动,故意手滑没接住石头,任它敲在路上碎裂开来,同时高呼道:“呀,郑总督对不起。”
“没事没事。”
我造成的声响成功盖过了瓦片的动静,想必那人一定以为自己没有暴露吧。我挑眉看向老方,他冲我竖了个大拇指,表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
一定是刺客,他正在跟踪我们。
我装作不在意地捡起碎石道:“郑总督,这还能修吗?”
“便宜货,没人修的。不过,呼——今天真冷啊。”
郑总督似乎没有察觉到异常,笑着搓了搓手。
“是啊,真冷。”老方瞥了一眼身后的高墙。
我们边走边闲聊,故意绕路而行,期待那人能抓住机会,在老方“毫无防备”的情况下进行刺杀,这样,我们就能趁机制服他。但很可惜,我们失望了。他似乎异常地沉稳,追踪了我们一路,却根本没有动手的迹象。他是不是等天更暗一点的时候再作打算呢。
“哎,方先生,”郑总督问道,“您和协会里其他冒险者打过招呼了吗?”
“一周前打过招呼,后来去处理魔晶矿场的委托了。不过,我基本都记住了他们的魔力之源,再次相遇时一定能认出来。”
“三天后有个协会内欢迎新冒险者的活动,您可是本次活动的主角呢。请您务必要参加啊。”
“没问题。我和我的助手正打算与我们的同行打好交道呢。”
“那太好了,最近冒险者们一直在讨论您呢,尤其是最后的擂台对局,实在是精彩。好几年了,我没见过如此跌宕起伏的对局。”
“过誉了,过誉了。其实第二名的水平不差,人品也好,很有风度,将来必是协会的佼佼者。我私下和他谈过几句话,他曾经也警告过我要提防可能的刺客。当他见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,还替我着急,单方面劝说了我好久,无奈之下,我才答应他要保护好自己。呵呵,真是有趣的一个人。”
“他也会参加的。”
“噢?那我多了一条来的理由。”
“方先生,荻先生,为了感谢你们之前将魔晶矿场的委托处理得如此完美,今晚的夜宴就由我来请客。”
“那真是感激不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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